李庆瑞 钱俊君 卢 毅 伍 慧
（1.中国生态文明研究与促进会，北京 100035）（2.湖南省交通运输厅，湖南 长沙 410004）（3.长沙理工大学，湖南 长沙 410114）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推进绿色发展；
同时，也指出要推进交通发展，实现交通强国[1]。党中央、国务院印发《交通强国纲要》，掀开新时代交通运输发展新篇章[2]。《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指出，要加快建设交通强国；
要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3]。这说明，“十四五”交通运输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中将继续发挥基础、先行、支撑、战略和服务作用，使命更加光荣，责任更加重大，具有交通运输引领性作用的绿色交通也将呈现出新的高质量发展态势。那么，研究绿色交通高质量发展大趋势，对于制定“十四五”交通运输规划具有重要意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交通运输行业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深刻认识生态文明建设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根本大计[4]，综合交通体系建设进入生态文明建设新的高级阶段。在“交通强国”建设的时代背景和新一代科技革命的技术驱动下，绿色创新驱动成为新旧动能转换的主要动力，建设生态文明交通强国成为新时期交通运输行业更高质量发展的主要驱动力。目前，我国实施《加快推进绿色循环低碳交通运输指导意见》《推进交通运输生态文明建设实施方案》《交通运输部关于全面深入推进绿色交通发展意见》等绿色交通顶层设计，《绿色交通标准体系（2016）》等生态保护制度体系和标准体系；
积极助力多式联运、新能源车辆、港口岸电布局建设、船舶排放控制区建立等污染防治攻坚战；
江苏、浙江、山东、辽宁等绿色交通省，南昌市、连云港等绿色交通城市和绿色港口有序创建了一系列区域性主题性项目，绿色发展取得了显著成效，生态环境质量不断提高，为创新优质绿色交通发展理念和目标提供了信心和基础。
（一）交通强国理念目标
根据《交通强国建设纲要》第一阶段目标，到2035 年基本建成交通强国。中国仍处在“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拐点期。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第五次评估报告，我国已成为全球第一CO2排放国，交通运输行业在全社会石油能耗消费仅次于工业，仅公路水运能耗就占全国石油及制品消耗总量的30% 以上，低碳发展形势十分严峻[5]。绿色交通在交通运输建设具有引领性作用要求，中国承诺2030 年之前达到碳排放峰值[6]。“建议”指出：开展绿色生活创建活动——降低碳排放强度，支持有条件的地方率先达到碳排放峰值，制定二〇三〇年前碳排放达峰行动方案。根据《交通强国建设纲要》第二阶段目标，到21 世纪中叶绿色化水平要处于世界前列水平，包含“零排放”的“四零”理念将很快从研究变为共识和行动。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中国承诺将努力争取2060 年前实现碳中和[6]。尽管我国绿色交通发展的规律性、阶段性和特征性与西方发达国家很不相同，但交通碳排放峰值的实现落后于全球，与交通的地位和作用显然很不相称，甚至有些尴尬。因此，中国交通碳排放峰值提早到来的紧迫性将加强，2060 年实现碳中和的承诺将面临严峻挑战。
（二）生态文明重要使命
交通运输行业作为国家节能减排和应对气候变化的重点领域之一，建设生态文明综合交通体系，是加快建设生态文明的客观要求，是交通运输主动适应经济新常态、加快转变发展方式、推动行业转型升级提质增效的必然选择，将成为交通运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使命。一是通过绿色技术创新和绿色管理创新，即重视科技投入和强调制度管理变革，构建生态文明综合交通体系，提供更多生态文明综合交通产品以满足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文明环境需要[7]；
二是利用新技术提供优质节约、生态环保、绿色安全的交通产品；
三是使用新技术新方法提高运输效率，节约资源能源降低交通负外部性；
四是把握客运、货运基础信息，促进运输结构优化和绿色出行需求，推动交通市场生态文明效率提高；
五是有效整合更新信息和其他资源，实现交通资源配置的高效利用；
六是构建制度标准与监督体系，实现文明生态综合交通体系的企业组织优势地位[1]。
（三）绿色交通引领行业
绿色交通从被动适应交通运输发展到主动引领交通运输发展的新时代，将根据创新的目标、理念，按照各区域生态文明建设要求，根据区域空间布局、交通运输结构、交通运输消费优化，生态文明进步等生态文明交通运输原则，制定和实施各区域的中长期生态文明交通运输发展战略规划，包括正在研究制定的各区域“十四五”绿色交通发展规划，形成全国、各区域、综合交通运输统一的生态文明交通运输理念和顶层政策指导。一是按照生态文明建设要求，更高水平集约节约利用土地、岸线、线位、空域等资源，交通与国土空间、产业、人口等布局协调发展，深入实施TOD交通模式、慢行交通系统，破除围墙阻断交通的用地格局，交通、城市发展、城市群落三者功能有机融合[8]；
二是综合运输体系集约环保性持续完善，包括合理整合、优化规划铁路、水运、公路城市运输通道，建设起工业、能源、矿建、农业等产业大运量产品需求匹配完善的通道、枢纽及多式联运服务，大幅度降低单位产品运输全程碳排放；
三是创新建立起轨道、铁路、水运等低碳交通运输方式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需要使用的绿色交通基金。
（一）绿色智能一体发展
世界正处于新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的交汇处，绿色、智能可持续发展成为科技发展主流，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以及信息技术的迭代应用普及，加速了交通运输发展方式的转变[9]。2019 年世界交通运输大会鲜明的主题就是“智能绿色引领未来交通”。在交通运输行业高质量发展中，绿色智能一体化将成为引领战略，以“综合方向、智能关键、绿色引领、平安保障”为原则，显著提升“四个”交通水平，强有力支撑国家战略实现；
同时，绿色智能一体化也将成为生态文明综合交通运输体系建设的强有力抓手。绿色智能一体化战略突出十方面重点：创新驱动交通运输发展、综合交通运输一体化、智能交通引领、绿色交通主导、强化交通安全、破解交通难题、交通开放共享、交通与新经济深度融合（交通+）、提升交通运输服务水平、促进交通运输管理体制改革；
六个关键：交通运输大数据与云计算等新技术应用、智能化交通破解城市交通拥堵和排放污染难题、建成世界一流的绿色水平和服务品质的智能一站式服务、智能绿色综合运输关键技术取得全面突破、车路协同技术大研发大应用、普及性应用智能研判预警的主动交通安全技术[10]。
（二）绿色科技前沿引领
只有绿色科技创新桥梁，才能连接起交通运输的“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一方面高效循环利用既有资源以及开拓新能源解决资源禀赋有限与交通需求增长的矛盾；
另一方面解决交通环境污染问题[11]。同时，绿色科技成为交通运输重要新经济增长点。欧盟2011 年出台《欧盟2050 低碳经济战略》提出的就是温室气体减排和经济转型的双重目标，可再生能源与绿色建筑成为欧盟新的产业支柱[11]。通过绿色科技创新发展交通运输绿色产能和绿色基础设施[12]，交通运输一定会获取避免“锁定效应”而产生的巨大绿色收益[13]。中国1990 年至2014 年间，与环境相关专利数量增加60 倍，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国家仅增加3 倍[13]。绿色交通科技将是率先实现引领全球的科技产业领域之一，应建立起绿色科技引领的绿色交通运输体系，包括：绿色交通科技创新体系、交通资源节约和循环利用体系、绿色交通产业发展体系、交通国土空间开发保护体系、绿色交通发展市场服务体系、绿色交通生活消费体系、绿色交通发展监管体系。
（三）绿色交通政策保障
为降低单位GDP 运输量、优化运输结构、降低运输方式的能耗和碳排放强度，出台综合推进绿色交通运输发展的政策。一是以放松管制、奖励分享、分类管理、运价合理、公益补贴和结构调整等为原则，促进管理改革，让市场在交通运输分享经济、服务价格形成机制中发挥决定性作用；
二是克服过度补贴弊端，完善提高效能的差额补贴政策，对铁、水、城市公交等低碳交通运输方式提供补贴；
三是调节交通运输结构向更集约、更绿色、更低碳方向发展，引导、扶持绿色交通共性关键技术攻关，标准、公共服务平台建设等成为财政政策重点内容；
四是引导轨道交通、公共交通、共享汽车出行，减少私家车出行，降低机动车交通量，在大中城市中，公共交通出行占机动化出行比例力争到2030 年达50% 以上，2050 年达70% 以上；
五是以市场力量促进低碳交通广泛深入发展，借鉴航空运输碳交易经验，将公共交通、绿色物流运输等纳入碳交易范畴；
六是鼓励企业利用数字技术、定位技术、区块链技术、互联网技术、物联网技术、云计算技术、智能技术等，促进交通运输信息共享开放，提高供需主体的决策自主性和科学性，实现交通运输的时空绿色匹配[1]。
（四）标准体系基础保障
根据Peter J.May 社会规制四要素理论，绿色交通规划、制度、政策等框架构建固然重要，但必须制定标准才能执行实施，标准决定建设过程和实现结果的水准。国家和地方将政策与标准搭配发力，引导行业加大绿色技术改进投入，取得绿色技术创新突破，产生更大直接绿色成本效益。一是建立适应绿色高质量发展理念的运输车辆油耗限值标准体系和排放限值体系，不断提高轻型和货运车辆的燃油经济性标准和尾气排放标准[8]；
二是通过建立和实施“运载工具效能评价公布”“低排放运载工具认证”“绿色交通发展评价指数”“绿色交通导则”等制度标准，加快完善绿色交通促进机制；
三是积极推进绿色交通运输标准国际化。开展运输工具能效标准国际合作，尤其是对接国际先进国家绿色标准。加强国际政府、机构间的合作研究，积极参与乃至主导相关国际标准的研究制定。将中国先进的绿色交通标准制度积极向国际推广实施，为全球绿色交通作贡献；
四是推行绿色交通“领先者制度”，不仅制定和执行世界一流水平的绿色交通标准体系，而且创新制定和实施世界没有的绿色交通新能源、“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新技术”等“四新”绿色交通运输新标准。
（五）宣教管理有序推进
生态文明和绿色的宣传教育、组织管理等是效益大、成本小的绿色交通发展途径和手段，潜力巨大。一是完善绿色交通运输资源消耗统计、监管和核查制度，充分利用大数据、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等新技术实现能耗和排放的精确、科学统计，铁路、航运、道路运输企业实施民航重点行业一样的能耗和排放报告制度，完善交通运输行业绿色发展的监管体系和监测考核体系，提升绿色交通监管能力[8]；
二是着力发展集装箱运输、甩挂运输、铁路驼背运输、公铁水多式联运、水上滚装运输、无车承运人、城市绿色配送等绿色交通运输组织方式，大幅提高交通运输组织化程度和绿色物流效率[14]；
三是发展、壮大、宣传、教育、推广、普及节能驾驶乃至具有最优节能的无人智能驾驶；
四是运用宣传教育、行政管理、科学技术、法律法规等手段引导绿色交通发展，生态文明绿色交通理念深入人心，共享单车、步行、电动车、公交车、轨道等低碳交通方式出行的意愿性和主动性得到显著提高，自觉自愿降低个体出行碳排放；
五是形成企事业单位远程办公制度和弹性办公制度的社会新风尚，减少交通总量和拥堵时段交通量，加快交通行为模式向生态文明绿色发展。
（六）试点项目推动建设
交通运输部通过开展交通强国建设试点工作以加快建设交通强国。绿色交通是其重要领域、内容和任务，一批具有引领示范作用的绿色交通试点任务，会成为各试点省、企业、高校“十四五”重中之重的重点工程，通过1 年到2 年时间，取得阶段性成果；
3 年到5 年时间，取得相对完善的系统成果；
同时，出台一系列绿色交通政策规划、标准规范等；
体制机制进一步完善，涌现一批高素质专业化绿色交通人才。交通强国建设的绿色交通试点领域实现率先突破，形成一批具有引领和示范效应的先进经验和典型成果，为绿色交通整体高质量发展提供重要基础和先决条件。如重庆长江经济带绿色航运发展；
雄安新区通过智能交通系统、公共交通新型管理模式、新型物流配送，高标准、高质量打造绿色交通体系；
天津港集团建设世界一流绿色智慧枢纽港口；
江苏重点建设京杭运河绿色航运示范区；
山东构建安全绿色的海陆空综合立体交通网络等。
（七）特大城市争创一流
国内拥有高水平高质量发展生态文明交通基础、经济社会和科技实力的一批特大城市，具有最有利的、宽广的和丰富的应用场景，能最早建成具有国际一流水平和国际影响力的生态文明交通强国城市范例。如：深圳制定《深圳建设交通强国城市范例行动方案》（2019—2035），计划在2018 年全市绿色出行分担率已经达到79% 的基础上，克服轨道交通站点10 分钟步行范围覆盖居民比例仅为30% 等短板问题，建设多层次网络高效融合的轨道都市，强化轨道交通主体功能，构建面向多元需求、覆盖城市主要轴带和节点的多模式、多层次的轨道交通体系。再如：上海要求建设“令人向往的创新之城、人文之城、生态之城”，即要求建设更加开放的国际枢纽门户；
要求构建“公交导向+慢行便捷”TOD社区，形成良好的步行和自行车交通网络与街道空间品质，营造包容、公平的出行环境；
要求引导绿色出行，促进职住空间匹配，加强交通需求管理，促进低碳、集约交通模式发展，实现对全球枢纽功能提升，长三角城市群一体化发展、市域空间格局优化等多层次空间发展的支撑与引导。
推动绿色交通高质量发展是今后一个时期交通运输工作的根本要求，本文结合绿色交通发展实际，对我国绿色交通未来发展形势进行研判，从交通强国理念目标、生态文明重要使命、绿色交通引领行业、绿色智能一体发展等方面，归纳出了“十四五”期间我国绿色交通高质量发展十大趋势，为我国科学制定高质量“十四五”交通运输规划提供有力支撑。对于未来时期我国绿色交通发展如何去把握新机遇，做强优势，最终实现高质量发展，需要进一步对实施路径、重点任务、指标评估、绩效考核、发展保障等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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